第68章(1 / 2)
花厅南面的一扇长窗开着,正对着一片竹林。
陈良玉与陈滦在一座竹下凉亭中坐着,看样子是在说一些私话,亭中只点了两盏灯,光线微弱却也不算昏暗,从谢文珺这里看过去,恰好能看到陈良玉的侧脸。
那张脸长得倒是十分优越,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,都能叫人多留恋两眼。
谢文珺眯了眯眼,朝陈良玉那边一瞥,道:“略有印象!”
谷燮道:“若他们二人余情未了,陈良玉未必会站在殿下这头。”
“她不会。”
谢文珺语气过于肯定,谷燮接下来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,变成一句疑问,“殿下为何这般肯定?”
无意间在宣平侯府的藏书阁翻到那张书院的舆图开始,谢文珺就明白她们是一路人,即便那时陈良玉不怎么待见她,她也很清楚,她们终将同路。
彼时,她也瞒着皇兄,偷藏着《女论》残缺的书稿。
谢文珺没有与谷燮过多解释,只道:“她是与你我同道之人,对于她,你不必有任何猜疑,你我商议的任何事,也不必瞒她。你刚才想说什么?”
谷燮道:“陈将军一改军中旧制,征募新兵,军费开支庞大,慎王殿下能否筹集得到这笔钱?一旦大军开拔,断了粮草就是死路一条。”
谢文珺递给她一沓纸,纸上一行一列写着的尽是东南一带的大小官员的老底儿,是邱仁善交上来的投名状。
“这百里富庶之地,捉点鱼虾军费也够了。邱仁善从白身做到吏部侍郎,他在吏部那么多年,凡有品级的官员都多少被他握着些把柄,被贬后手里无权还能查出这些账目,也是有点真本事的。这人不算无用,只是高处待久了,就容易忘了来时那么艰难的路。”
谷燮粗略一看,便重新收起来交还给谢文珺,“臣女还有一问,帝诏已发,即如讨逆檄文,这些日子已有不少忠直良将带兵赶来临夏,或飞书传信表态愿随慎王清君侧,为何不发兵?慎王和陈良玉在临夏周边设重兵,难不成是打算割据称雄?”
“皇上尚在庸都,还有贤妃娘娘,荀府,一旦起兵牵扯太广。”
况且还有个极其不确定的因素。
“帝诏最先送去的地方是南境,陆平侯衡继南至今未有任何回应,起兵前要先把这个后顾之忧解决掉,他不来,本宫便去见他。有一件事要你去弄清楚,三哥继位的传言来自何处?查明白此事,才好知道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究竟是何意图。”
“臣女明白。”谷燮想了想,道:“好像是从苍南传出来的。”
“不是庸都?”谢文珺问。
她也猜测过这消息并非传自庸都,祺王散布这样的谣传于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。
“应该是他。”
陈良玉与陈滦也说起这桩流言,陈滦道:“我最早听闻太子遇刺比民间开始有此传闻都还要早,是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告诉我的。”
陈良玉道:“那人是不是手臂残缺?”
“是,一个很奇怪的老者,双臂都只剩半截,自称是爹的同门师弟,非要让我拜他为师。我看他疯疯癫癫,人不大正常,给他钱也不要,便打发走了,他便说‘太子死了,你爹娘也死了’,我起初不信,可不久之后江宁公主便发帝诏布告太子死讯……”
他没敢再说下去,从得知太子的死讯开始他便一直心绪不宁,如今陈良玉就坐在对面,他十分迫切地想问个真相,又怕心底最糟糕的那个猜测真的应验。
“二哥,爹娘……不在了。”
谷燮已经离开,谢文珺独坐在花厅注视着那片竹林,亭下的灯灭了一盏,下人怕打搅亭下二人说话没敢贸然上去添灯。
她看着竹叶飒飒,看着浮光月影,也能轻易看出陈良玉脸上的神色愈发沉重、落寞。
花厅的门一开一阖,走进来一个人。谢文珺再往竹林亭下去看,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,陈良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凉亭离开走到花厅的。
“在想事?”陈良玉问。
谢文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她没搭话。
外头有点起风,陈良玉先走到南面窗边,把长窗落下,走近她,“为什么这么看着我?”
谢文珺猝不及防地站起,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把攀上陈良玉脖颈,抱紧她,把头埋在她肩上。
陈良玉怔了一下,片刻之后给她回应。
一股劲道圈揽了谢文珺纤细的腰背,陈良玉自幼习武,手臂是很有力量的,稍微用力一拥,谢文珺便抵上她的胸膛,那力度大得不留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。
花厅只有她们两个人,唯一开着的窗被她落下了,四面密封,无人打扰。四下安静,静得呼吸和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发丝掠过鼻尖,陈良玉能闻到那发丝间独属于谢文珺的气味。如堕云雾。
鬼使神差地,她用指尖轻轻触碰了她的发梢。
谢文珺忽然仰脸在她唇齿轻轻触碰了一下。
两瓣薄唇点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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